原標題:師者|安徽女教師肺切除術后49天返校復工:閑著是資源浪費
澎湃新聞記者 李思文 實習生 劉登輝
“到目前為止,我工作時傷口還在滲水,有時候晚上也比較疼痛,右半個身子經常是感到冰涼冰涼的,但這并不會影響我繼續(xù)自己的教育事業(yè)。”
在右肺被切除三分之二后的第49天,“工作狂”朱莉萍提前回到了學校,繼續(xù)開始了繁忙的工作。“醫(yī)生讓我至少休息一年,同事們也都很擔心,說我不要命了。”但在朱莉萍看來,“作為人民教師,在學校缺人的時候,自己在家什么都不干,是一種資源浪費。”
正在組織學生活動的朱莉萍。受訪者供圖
忙工作忽視了重病
“紅軍不怕遠征難,萬水千山只等閑。五嶺逶迤騰細浪,烏蒙磅礴走泥丸……”2016年12月22日,安徽省語言文字專家組來到學校驗收,演出臺上,蕭縣師范學校附屬小學的116個學生通過詩詞誦讀、合唱和舞蹈等形式完成了一次精彩的演繹,而承擔這次演出指揮工作的正是副校長朱莉萍。
5天排練出3個節(jié)目,朱莉萍投入緊鑼密鼓的工作中,幾乎沒怎么休息,“那段時間工作很忙,一直發(fā)燒,我一直以為是工作太累,就沒怎么注意。”
到了表演當天,朱莉萍更是忙得不可開交,3個節(jié)目總共動用了學校116個學生,從早上起,一直到晚上,她忙著指揮各種布置,體溫高至40℃也沒耽誤工作。但從那之后,不管她怎么吃藥,高燒都一直不退,漸漸地,朱莉萍開始察覺,自己的身體好像出了問題。
經過CT檢查,朱莉萍的右肺上已經長了一個直徑6.8厘米的腫瘤,“一開始就確定是惡性的,情況不是很樂觀。”在輾轉到上海的醫(yī)院治療后,朱莉萍被建議切除右肺。
1月9日,朱莉萍在上海的醫(yī)院里做了切除右肺的手術,“正常人的右肺有上中下三葉,這次手術切掉了兩葉半的右肺,幾乎整個右肺都被切除了。”
肺部切除未痊愈就復工
臨出院時,醫(yī)生多次囑咐朱莉萍要好好休養(yǎng),“醫(yī)生說內臟很難修復,像這樣的情況,要一年才能完成康復。”
但回到家沒多久,朱莉萍就開始待不住了,“當時3月份,正好趕上安徽省開展義務教育發(fā)展基礎均衡縣督導評估工作,要對縣城義務教育學校辦學基本條件和校際間均衡狀況進行評估。”
然而,正在學校緊張籌備的時候,學校一名副校長被臨時調走,這讓朱莉萍更加躺不住了,心里很著急,“縣城小學師資本來就比較緊張,又調走了一個副校長,學校很缺人手。”在短暫的考慮后,朱莉萍決定返校工作。
于是,在動完手術僅僅49天,剛能下床的朱莉萍,就重返學校,像個正常人一樣開始工作,并接管了學校的主要工作,迄今為止沒有請過一次假,即使是每次復查,也都是在周末和節(jié)假日去檢查。
“作為人民教師,在家里閑著什么都不干,我會有一種資源浪費的感覺。”朱麗萍說,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后,天天上班的她反而不覺得自己是個病人了,“在崗位上心情會更好,心情好,病情自然也恢復得比較快。”最終,省級均衡驗收的結果出來了,朱莉萍所在的學校不僅順利通過,還受到了很高的評價。
[對話]
“我不想唱無私奉獻的高調,只是想多做一點實事”
澎湃新聞:你目前在學校負責什么工作,是否還在教書?
朱莉萍:因為身體原因,這學期我沒有再帶課。目前主要負責德育和安全等等方面,除了教學工作,所有的工作都是我的。比如安全方面,一個學校的安全工作是最重要的,生命不保談何教育,安全是學校的重中之重,安全要搞各種演練,每天要隨時觀察給值班老師布置工作,處理所有偶發(fā)事件,從我主管以來我們學校迄今為止沒有出現(xiàn)過一次安全事故。
澎湃新聞:為什么不在病情完全康復之后回學校工作?恢復后再工作,效率會不會比現(xiàn)在更高?
朱莉萍: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,但當時學校要通過均衡驗收,學校工作特別需要我,我覺得我應該把學校工作扛起來,在這個時候如果休假,我覺得很內疚。
我不要求名和利,我也不想唱教師無私奉獻的高調,只是學校確實缺人,我覺得我有能力,只要身體允許,我能干就多干一些,在家閑著我會有一種資源浪費的感覺。天天上班我感覺不到自己是個病人,在崗位上我會心情更好,心情好病情恢復也快。
澎湃新聞:工作中是否會出現(xiàn)身體不適的狀況?
朱莉萍:工作時候傷口偶爾還會出現(xiàn)滲水,需要休養(yǎng),現(xiàn)在腹部還有積水,不過不是太多,到現(xiàn)在為止,我經常在夜間傷口還會比較疼痛,右半個身子經常是感到冰涼冰涼的,但是在這期間,沒有影響到我的工作。
有一次我們開會,當時就覺得腹部特別疼痛不舒服,就站起來走一走,大家就非常關切問我需不需要幫助,一般情況下我感覺不舒服的時候,我就說自己有點不舒服,起來走一走或者回家以后休息一下,沒有太大的問題。
澎湃新聞: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在學校是否需要特別護理?
朱莉萍:目前為止,我也沒覺得有什么需要特別護理的,每天像正常人一樣上班,大家什么時候去,我也什么時候去,大家什么時候下班我也什么時候下班。在大家面前我就是一個正常人,不過,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么狀況,也在努力調整,該注意的,我也會注意,但是,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病人或特殊情況看待。
澎湃新聞:自己身邊的同事和親人是否理解,對自己帶病工作的情況怎么看?
朱莉萍:一開始大家都不支持,常常問我工作重要還是命重要,后來慢慢就接受了,大家都理解我是個“工作狂”。我兒子最開始也很反對,我跟他解釋之后,他就說,“只要你認為選擇得對,我就支持你。”